《南华经·大宗师》云;“堕肢体,黜聪明,离形去知,同于大通,此谓坐忘。”
《南华经·人世间》云:“听止于耳,心止于符。气也者,虚而待物者也。唯道集虚。虚者,心斋也。”
正所谓庄周梦蝶,蝶梦庄周。当执着于到底是庄周还是蝶的时候,这个问题并已经偏离了本质。
就像黄玄素之前的状态一样,他虽然看似不在乎真假,觉出了不在乎这一种回答,但实际上已经在真假的圈套之中了,他失去了对一切的渴求与愿望,只能靠那些锚点或者说束缚来保存自我的意识。
但这样便已经是错误的。
庄周梦蝶,蝶梦庄周。
这句话不是一个问句,而是一个陈述句。
他陈述的是这一种状态,天地见我,我亦见天地,蝶是我,我亦是蝶,忘却了物我的分别,
就明月一样,明月无论无时无刻的在变化,在这样的轮回之中,一年又复一年,亘古不变,这样做难道存在什么某种特殊的意义吗?又或者存在什么原因吗?
当然不存在,有关明月的大道,无论是所谓的时间,或者是变化的混乱,亦或者是不变的本质,这一切都不是明月大道夫本身凝结出来的,而是他与外物干涉所产生的。
集虚者为道,道本身就不根本不存在,因为他无法独立的存在,正如时间一般,但当其他大道一同存在时,道本身就存在了。
虚无不可能存在,既是虚无,又何谈存在,通过证明的虚无,本身是因存在而诞生的。
而存在也不可能存在,因为不可能证明,用存在来证明存在本身过于愚蠢。
真正答案在于介于两者之间,既存在又不存在。忘形而同体,既是形而上,也是形而下。
不在乎虚无与存在这一个问题的答案,才能得到真正的答案。
人生无处不是囚笼,而真正的囚笼在于自身。
正如黄玄素手中所绘制出的这一道符法。
天上月可以是水中月,水中月也可以是天上月,自然也可以是黄玄素手中的这一轮明月。
“南华真人吗?”黄玄素嘴唇微微蠕动,仿若梦呓。
黄玄素一生所学,绝大部分都与这位南华真人有关,无论是,真人,坐望亦或是心斋,亦或是之前帮助他形成三位一体功法的“天地与我为一,而万物与我共生。”
这些都来源于他之手,包括黄玄素所形成的生杀道,也离不开之前的启发。
当然这还跟那位黄帝有关,毕竟黄玄素的功法跟脚来源于他。
不过黄玄素现在所在的地方也叫南华州,而且他的家乡就叫做秋水镇,这就有些过于巧合了。
一点银白色的光芒在黄玄素的指尖汇聚,宛若翩翩蝴蝶。
这只虚假的蝴蝶轻轻飞舞,就像是光芒一样,试图回归他本来的位置——天边的月亮。
可惜的是,这片独立于外界的世界天上满是乌云,如同翻涌的墨水,似乎有天人在绘制画卷。
还在画卷之外,身穿流行书生白衣,故作风流,奈何身材不允许的王家族长王善,看着那只飘飞的蝴蝶以及那个刚刚宛若明月神人的少年,似笑非笑,仿佛眼前的不是画卷,而是一朵芬芳的蔷薇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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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哪个世界地底之下都藏有沸腾的熔岩,那些大地的血液无时无刻不散发出慑人的力量。
这些液态的岩石长江,与那些世界上的奔流大河,冰川海洋,共同组建了这个世界上关于流动的核心,是山川风水的关键点之一,共同组建了构建大地的地之龙脉。
与之相应的只有那些人海茫茫之中的人之龙脉,以及天空天时变化的天之龙脉。
不过地底下的这些汹涌烈火可比天脉和人脉要隐秘得多,也危险得多。
这些哪怕是珍贵的仙金神石都可以融化的恐怖火焰,而包括修行者在内的生物,他们的肢体对于这些熔岩与火焰来说就更不用提了。
这是因为所有的地底岩浆与火焰中都存在一丝驳杂的,不精纯的“阴火”。
天雷,阴火,赑风,这本质上是天地间自然的灵气汇聚现象。
比如说天雷,实际上就是修行者突破之时,本能的吞吐灵气,自身大道与天地共鸣,引发的灵气异常汇聚。
五行灵气激烈碰撞,汇聚所形成的最本质的释放便是雷之属性,雷气自天而来称之为天雷。所有灵气形成的释放形态中,雷电是最难以控制,也是威力最强大的,甚至具备劈散灵气的力量,也正因如此雷法在所有的修行术法之中排列第二,与主杀伐的剑法相同,
而赑风和阴火则是同样如此,只不过前者针对于精神,后者则针对于体魄。
但如今这沸腾的火海河流之上,有一个人正在睡觉。
这个男人身材很瘦,面色枯黄,有些营养不良,面容能看出来,原本状态应该很帅气,但因为瘦弱有些憔悴。
身上的衣服十分单薄只有一件长袍披身,是妖族中不太常见的白色,但是从纹路与质地上来看都算不上精良,几个相对隐蔽的地方还有几块补丁。
长袍似乎穿了许久,有些过于的松散,露出了锁骨与胸膛。
但他的头上则有一个与他衣服与外貌极度不符的高冠。
那高冠成莲花状,晶莹剔透,甚至散发出某种温暖的光泽,一看就是极品的宝玉,而且绝非凡品。
而在他躺着的身下是一团风,或者说是一团云彩的颜色似乎在不断变化,同时混杂,并且表现出了多种色彩,很难以描述出具体的外貌与颜色。
与他憔悴的身形与对比显得极富冲击力。
这人睡得似乎十分安详,动作自然而流畅,双眸紧闭,神庭饱满,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似乎充满了满足。
“汤。”
某种空洞的响声从远处传来,像是刀剑相互碰撞,又像是冰河中的冰块交错,同时也像是门前的铃铛被敲响。
基于这一声空洞而漫长的响声,男子从睡梦中醒来,他的目光没有睡醒时的朦胧,也没有吵醒时的烦恼与愤怒,反而透露出一种清澈与自然。
带着嘴角那若有若无的笑意,看向岩浆之后的远方。
作为地底世界这里没有外来的光线,尽管有那些岩浆发出暗红色的光芒,然而那些暗红色的光芒却始终照不透最深邃的黑暗。
在那黑暗之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,那个声音中带有一种中性的美感,颇具英气,仿若钢珠敲击银盘,清脆之中带有一种果断。
“别再睡了,我把你拿过来不是这么多年一直在睡觉的!”
那个枯瘦的男子听到了这句话,笑容有些苦涩了几分,这种徒劳的工作在他眼中意义不大,他并不喜欢,无论是过往还是现在。
但因为某种原因,他仍旧跳下了云彩,简朴甚至有些破旧的草鞋踩在了那汹涌的火焰之上,如履平地,走向了黑暗深处。
他头上的那座散发着柔和光彩的莲花玉冠,在黑暗中照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神龛轮廓,神龛上的神像握着宝剑,有彩带环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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