被称作马老头,马恕笑着也不生气。作为甘州最大世家马家的掌舵人,马恕从坐上家主之位后就供了道家香火,修着道家养静气之法。三十年来,心中静气功夫已小有成就。
鲁跃见到马恕这副样子,哼了一声。和他打了三十年交道,就没见他动过怒容,即便有真火表面也看不出来,但他下手可不像脸上那般温和,手黑的很,心也是黑的。
当真表面一套,背地里还有一套。
鲁跃背后都称他做笑面狐狸。
马恕笑道:“那些暴民自然不是青甲军的对手,但鲁督军的常野军、加上甘州世家私军、西门门主的江湖好汉混入其中,也能将暴民的杀伤力发挥到最大。如此都不能灭了七千骑,那我们也枉坐甘州高位这么多年。”
临安太守余涛笑道:“马家主说的在理,我觉得先让暴民们试试太子斤两。若是只用上暴民就能完成此事,也省得我们其他准备。”
雀刀门门主西门长伐跟着道:“如此甚好。”
他自然没意见,五人中就他代表的武林势力,最不入流。他能参与其中,仅仅是因为他在甘州武林很有号召力。
谋害太子这件事不能放在明面上,只能假借他人之手,暴民、武林人士都是这局的替死鬼。
雀刀门门主得了个天品刀谱秘籍的许诺,将甘州江湖坑入这场死局中,也是个心黑的狠角色。
换句话说能坐上高位的哪个不是黑心肝之人。
四人看向首座的邵同光,等着他的回答。邵同光微微颔首道:“那就先用暴民,怎么也要除掉那七千骑。”
“对付赵高以及那位疑似天象境剑客的高手到了吗?”马恕看向邵同光,其他三人亦是看过来。
杀死太子最大的麻烦并不是七千骑,而是太子身边的两大高手,那两位牵制不住,太子就难以杀死。
邵同光颔首道:“天下武评榜第十二位的断江刀,西域大觉寺的那位血衣罗汉已经到了,届时他们二人会拦住太子身边的两位天象高手。”
四人心中大定,天下武评榜第十二位的断江刀宋军刀,有一刀断江之称,天象武夫初期,一手断江刀意就算天象中期武夫都得小心应对。
而那位血衣罗汉现任大觉寺罗汉堂首座,更是佛门中罕见的持戒僧。曾在诸佛神像前面前发现大愿要以杀止恶,还出一个人人皆善的大善极乐。
一手金刚怒目,罗汉镇手的渡人手段是佛门独树一帜的代表。
【佛门罗汉指代的就是武夫中的天象境界】
邵同光笑道:“还有一个好消息告诉诸位,葬剑山那位最有机会成为剑魁的麒麟剑种也在来甘州的路上,太子屠灭了麒麟山庄,杀了他一家,他是来报仇的。”
鲁跃一拍手,大笑道:“看来天要太子死在甘州,我们这是顺天意啊。”
马恕也笑道:“若是暴民无法置太子于死地,我们后面就将太子留给那位麒麟剑种,。我们为他创造机会,让他杀了太子,让他背锅,我们会少很多麻烦。”
众人纷纷点头,都极为赞成这个提议。
邵同光站起来,沉声道:“诸位,我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同伴,后路已经没了,我们只有同舟共济。甘州这一局,太子不死,死的就是我们。”
四人神情肃穆。
邵同光笑道:“我儒家大儒曾经入东海,见了鲸落之景,因而有一鲸落,万物生的感慨。如今太子便是这头鲸鱼,他鲸落了,我们五家才能更上一层楼。
鲁督军的侯位,余太守的刺史职,马家主甘州马政野望,西门门主的天象武夫路,以及我的儒林位都将唾手可得。”
五人严肃的脸上均是露出贪婪喜色,这就是他们五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赌上全族性命杀太子的原因。
……
李景源已经入了甘州境内,正朝着少陵城而去,他还不知道他的第一个麻烦就要来了。
李景源骑在照夜玉狮子身上,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一座破落村子。
这是他入甘州以来路过四个村子,一个镇子,十室九空,皆是这般破落景象。
他一路过来,走了两州之地,还没见过如此萧条之景。
这甘州灾情比想象中还要惨淡。
一个虎卫军士骑马而来,脸色难看的道:“殿下,村里还有人,只不过……”
李景源眉头一皱,有些奇怪。虎卫军说话做事向来是军人直爽风范,不会这般扭捏。
典韦一喝:“只不过什么,快说。”
虎卫军士垂首道:“他们在吃人。”
李景源脸色一变,沉声问道:“确定吗?”
虎卫军士沉沉点头。
李景源轻声夹马腹,面无表情道:“带路。”
虎卫军士立马调头,带着李景源赶到村中一户算得上大家大户的人家。
李景源下马,直入进去,在院落中持刀看押着十多个穿着破败的流民,有男有女,甚至还有两个孩子。
他们不是这户人家的主人,应该是路过,借了这户人家落脚。
这些流民见到华服锦衣的李景源,立马哭喊求饶,李景源没有例会,面无表情的跟着虎卫军士来到这户人家的厨房。
一进去脸色变得无比难看,他看到厨房的案桌上摆着半具无头尸体,已经被剖了,心肝脾肺都被挖出来摆在了餐盘中。
厨房的火炉中还烧着火,显然是烹煮东西。李景源只看了一眼锅中之物,胃里翻腾的厉害,差点没吐出来。
那锅中是一具婴儿尸体啊。
实在受不住这里的恐怖,退出厨房才狠狠深吸了一口气。
他曾经因为好奇看过《公羊传·宣公十五年》,读到过易子而食之,析骸而炊之。
当时光是看着这十个字就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的惨状。
只是想象永远没有现实的杀伤力,亲眼所见,那十个字是多么的苍白无力。
李景源阴森道:“将院里那些人烹了。”
他知道人在极端条件下,心中的恶会被无限放大,人性泯灭,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,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。
院里那些流民吃人或许只是最底层难民最无奈的选择,只是想要活着,他们只是生存而已,他们错了吗。
错了。
他们错了。
他们该死,所以李景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但有的人错的更加离谱,比他们更该死。
李景源会将那些人抓出来,如今日这般烹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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